我曾醉心于圣-桑《天鹅》的悠扬旋律，也痴迷于芭蕾舞剧中天鹅的翩跹身姿。天鹅——这徜徉于北半球的白色精灵，自古便以无与伦比的优雅与圣洁，赢得世人深深的喜爱与崇敬。它们羽白如雪，体态轻盈，啼鸣清越，更兼忠贞不渝的品性，在东西方文化中皆被视为纯洁、高贵与永恒的象征。

每逢冬日，我总要寻一处天鹅栖息之地赴约。前两年曾随驴窝团队两赴山西黄芥城圣天鹅湖，每次皆流连忘返。今年小雪节气，十一月二十二日，我再次随驴窝前往平陆三湾大天鹅湖。这场相遇，赠我以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美好。

峭拔的中条山宛如屏障，阻隔了凛冽的西北风，让平陆三湾湿地褪去冬寒，尽显温柔。白桦、梧桐与柳树敛去翠色，披上金棕，显得丰腴而静美；岸边芦苇随风起伏，翻涌着柔软的金浪；东条川的夕照为天际染上蜜色光晕，湖面波光粼粼，漾开一片静谧安然。成群的天鹅如云朵洒落湖面，悠然点缀碧水之上：有三五漫游的，身着素白“长裙”，轻盈穿行于倒映的金柳之间，恍若凌波仙子；有成双依偎的，颈项厮磨，悄诉衷曲，每一下振翅都像在弹奏无声的乐章；更有百十只聚在一处，鸣声起伏，争食游客投喂的玉米，热闹中透着憨态，生动非常。

此地最难得处，是可以近距离端详大天鹅的姿容。它们身姿轻盈，羽毛洁净如新雪，在光下泛着柔和光泽；修长脖颈似弯月优雅，时而昂首向天，仿佛与远山对谈、与流云比洁；展翅时又如张开的素帆，在水面划出流畅弧线，像载着悠远的梦境。

下午四时许，管理员扛着满袋玉米来到滩边。他吹起清亮口哨，以瓷碗舀粮，扬手抛向湖中，犹如一声亲切的召唤：“开饭啦！”顿时湖上鸣声四起，近处的天鹅踏水奔来，远处的展翅滑至，你追我赶，聚拢争食，偶尔为争一粒玉米轻“吵”两声，那生机勃勃的景象，令人莞尔。

饱餐后的天鹅个个昂首挺胸，如凯旋的将军般神气，缓缓游向黄河开阔处。它们翩然浮游，鲜红的蹼掌轻拨清波，溅起的水珠宛若散落的珍珠，与四周山水霞光交融，织成一幅流动的自然画卷。看呐——一队天鹅忽然振翅而起，身影舒展于天际，那是自由的形状，也是生命之壮美的宣言。

导游介绍，平陆三湾湿地总面积约六千公顷，背倚中条山，面朝黄河，浅滩、沼泽与芦苇荡交错分布。冬季水温始终维持在2-5℃之间，加之丰富的鱼虾水草、避风保暖的环境，使这里成为天鹅越冬的理想家园。每年至此越冬的天鹅可达万只左右，约占全球大天鹅总数的十分之一。为守护这些精灵，当地通过退耕还湿、专种饲料、全天巡护等多种方式，为天鹅的安全过冬筑起了温暖屏障。

此行，我既沉醉于天鹅的圣洁灵秀，也感动于这方水土的温柔守护。平陆三湾——这片珍藏冬日浪漫的土地，我们定会再相逢。